【长得俊】彩虹
写给uu的生日贺文
彩虹
1
铃声响起，广播里反复播报着“请各位考生停止答卷”，两位监考老师分工明确、动作迅速地收试卷，尤长靖直起腰，把笔尖收入笔盖。“嗒”的一声，轻巧又清脆地，结束他兵荒马乱的高中三年。
细雨下了一整天，此刻颇有仪式感地停了，空气里蔓延着泥土的味道，清凉下暗涌着燥热。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同学，或面带忧虑、或喜形于色，楼上纷纷扬扬落下纸片，一阵又一阵，伴随着呐喊和欢呼声，尤长靖走下楼梯，决定回自己的班级看看。
那栋楼好像一瞬间不那么高大了，曾经因为班级的楼层而嫌弃过班主任的手气，抱怨过爬楼太浪费宝贵的时间，而如今自己明明走得很慢，却仿佛几步之遥、一个转角就到了，像自己不知不觉走过的三年青春。
门已经上了锁，尤长靖只能透过窗户往里看，黑板右侧的值日表还留着同桌的名字，坐在讲台旁的谁，总是拿第一的谁，常常扰乱纪律的谁，尤长靖盯着已经摆乱了的桌椅看，用目光一一告别。
栏杆淋了雨，沾上细密的雨水，每逢这时，等他下课的林彦俊就无处可倚，在窗外无所事事地踱着步，如果那天他不幸穿了白鞋，那必定是要皱着眉的，尤长靖笑，记忆碎片在脑海里自动放映影片。
2
下课铃一响，整栋教学楼都躁动起来，楼上的班级传来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，楼梯里响起欢脱的脚步声和嬉笑声。而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，提高了音量继续讲着月考卷上一道几何题。
班级里隐隐开始躁动，有人在小声抱怨，有人在交头接耳讨论晚餐吃什么。
尤长靖低着头，他思考难题时喜欢咬着下唇，黑色水笔在指尖旋转飞舞。
同桌用手肘推推他：“尤长靖，林彦俊他们班又早放学了哎。”
尤长靖从垒得高高的书堆里抬起头，看见林彦俊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，单肩挎着包，慵懒地靠在栏杆上，对上自己的眼神后温柔地笑笑，用口型说：“快点收拾东西啦！”
被催促的人却不急，单手撑着下巴边坏笑边摇头，也用口型说：“我！偏！不！”
林彦俊气鼓鼓地双手抱胸，转过身去不再看尤长靖。后者则笑得头都埋进书堆里直不起腰。
“林彦俊！你慢点啦！腿长了不起哦！”尤长靖跟在林彦俊身后一米远，走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林彦俊则把手里的包很酷地往身后一甩，“你们班每次放学都那么晚，回去我妈又该骂我了。”
“那也不能怪我嘛！”尤长靖小跑到自己单车旁，“现在我比你快咯！”
“哼，傻傻的。”林彦俊笑着摇摇头。
“林彦俊！我车子好像没气了哎，怎么办？”尤长靖蹲在地上，仰头看已坐在单车上的林彦俊。
“过来，上车。”林彦俊把车停在尤长靖身侧。
“可是……”尤长靖若有所思，无辜地眨眨眼。
“明天早上我来你家等你，明天下午放学早，陪你去修车。”
林彦俊看起来真的有点凶哎，要不是自己跟他认识了四年，恐怕要觉得刚才让他上车是要绑架自己了。他总是这样，明明动作体贴又温柔，却总是那副冷淡的神情。
那道想不出思路的题，又鬼魅般地蹦到脑子里来，月考失利，其实心态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。那些公式啊定理啊在尤长靖的脑子里飘来飘去，一会儿又变幻成陌生的模样，连风也变得凶狠，像在嘲笑他的焦虑。
“尤长靖”
……
“尤长靖！”
“啊？”
“你想什么呢，我都叫你好几句了。”
“啊……没什么啦。”
“尤长靖，我跟你说吼，我今天听到一个冷笑话哎，有在好笑的。就是，你知道什么动物会害怕吗？”
“嗯——不知道哎，是什么啊？”
“是海狮，因为，海狮（还是）会——害——怕，醒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这什么啦！很冷哎林彦俊。”
“好啦，你不要不开心了哦。”
“我没有哎。”
“我知道你们实验班压力很大的，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啦，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。你不要害怕，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。”
“嗯。”尤长靖沉吟片刻，问：“林彦俊，你以后会每天陪我回家吗？”
“当然啦，我会等你下课的。”
“好。”
傍晚的斜阳洒下一地金黄，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，尤长靖在后座惬意地晃着腿，看见自己和林彦俊的影子被无限拉长，想到数学老师说“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”是个真命题，然后悄悄前倾身体，看着两人的影子一点点拉近，直到在远处交融在一起。
好啦，现在相交啦。
3
尤长靖告别教室，踏上校园里的柏油路，走在遮云蔽日的繁茂香樟里。有纸片掉落在树下，沾染上雨后的湿泥，像凋落的花瓣，化作春泥更护花。像什么呢？丁香吗？是了，丁香好像有白色花瓣吧。
［在雨的哀曲里
消了她的颜色
散了她的芬芳
……］
“下面我要抽查一下昨天的作业，找几位同学来唱一下自己给雨巷编的曲哦。”
尤长靖低头装作十分认真地翻书，试图躲避老师的目光。
“尤长靖，你先来吧。”
尤长靖心里一紧，躲是躲不过了。不过幸好自己机灵，提前找林彦俊让他帮自己编曲了。论有个学音乐的朋友有什么用？太有用了！此刻的尤长靖心里都能写出一封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感谢信了。
一曲毕，老师露出欣慰的笑容，夸赞了他几句，尤长靖红着脸在掌声中飘飘然坐下。
课间林彦俊就来讨要回报了。
“什么？你要我陪你逃课？”
“对啊。”
“我不要――会被处分的啦！”
“明天下午最后一节，我们班都是体育课，老师不会发现的。”
“不要啦……”
“我不管，这可是你答应我的。”林彦俊说完便拽拽地扬长而去。
留下咬牙切齿的尤长靖在原地焦虑不安。
那个时候的林彦俊已经比尤长靖高出半个头了，尤长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迈着大长腿，身手矫健地翻过两米高的围墙，而他却还愣在原地。
“尤长靖，把书包扔过来！”
尤长靖实在不愿回忆起那天的窘迫情形，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了围墙，却跨坐在墙上不敢往下跳，林彦俊在墙下双臂张开，抬得手都麻了，他还在犹豫。
“快点呐尤长靖，海底捞里最好吃的牛肉要被点完了啦。”
“啊――林彦俊！接住我！”
后来尤长靖和林彦俊又一起吃了不计其数的海底捞，但好像都没有那一次美味，或许是因为那是用一个上午的罚站换来的，或许是因为酱汁的咸辣味调配得刚好，或许是因为秋高气爽、微风徐徐，或许是因为谁奔跑时偷牵了谁的手，谁又脸红心跳把牵着的手变成十指相扣。
对了，那天的电影是部晦涩难懂的文艺片，尤长靖迷迷糊糊靠着林彦俊的肩，难得格外安心地睡着了。醒来后电影已散场，尤长靖才发现林彦俊趁他睡熟时将爆米花一扫而空，为此还被自己送了一拐，并极力要求他补偿自己。那只足足用了36个币换来的小海狮，现在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呢。
4
尤长靖不知不觉绕到操场，踏上红色塑胶跑道，在心里想着，跑完一整圈要用多久时间，那盏灯照亮多少迷茫的影子，主席台下谁昏昏欲睡，谁又在做转体运动时偷看谁的脸。
无端地，又想起林彦俊了。
高三的前半段，作为音乐生的林彦俊也被要求学习文化课了，但不羁的灵魂永远渴望自由，于是每到晚自修的课间，就来拉尤长靖出去，美其名曰放松一下，实则带他去校园超市买乖乖。尤长靖在薯片和糖果的诱惑下，总是会答应他。
有时也真的会带他去操场散步，从三楼最近的楼梯口下去，绕四百米操场的最内侧走一圈，回来时经过那棵苍老粗壮的梧桐树，再回到三楼，正好十分钟。
夜幕遮掩下的操场是小情侣的绝佳幽会地点，两人都心知肚明，却都默契地心照不宣。
趁着夜色偷看林彦俊的侧脸时，校外的灯火照映在他俊朗的脸上，鼻梁在一侧投下阴影，衬出他分外优越的五官，像一幅艺术品。尤长靖会伸出手指拨一拨他的碎发，然后在心里感叹：林彦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，自己真是赚大了。有一次林彦俊干脆就抓住他拨乱自己头发的手，再凑过去吻他粉嫩的唇，蜻蜓点水般的，轻轻的一个吻，就足以让尤长靖羞红了脸，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。林彦俊就望着他张皇失措踩着铃声跑回教学楼的背影得逞地笑。
5
操场真的很奇妙，一端连着教学楼，一断接着艺术楼；一端连着尤长靖的书卷，一端接着林彦俊的钢琴，跑道的圆无限地循环往复，像青春里枯燥重复着的每一天。但林彦俊陪着尤长靖的时光，让每个沉重到望不到明日的时刻，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。
尤长靖没走多久，就透过玻璃看见了二楼琴房里那台黑色钢琴。
他好像看见林彦俊听见下课铃声，然后急不可耐地跑下楼，跑过操场，跑过金黄的梧桐树，跑到自己班级的门口，然后笑着向自己挥挥手。
他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，无数次地穿过操场，越过人海，冲破清晨的迷雾，挡住傍晚的雨水，跑来自己身边的呢？
琴房里传来悠扬的琴声，尤长靖听清了，是《七里香》，林彦俊给他唱过的。
［秋刀鱼的滋味
猫跟你都想了解］
林彦俊那时笑他，说这歌里唱的可不就是尤长靖本人吗？尤长靖就推他手臂，扬起手装作要打他，追得林彦俊满琴房跑，后来还是林彦俊先认输了，说“你听我接着唱嘛，后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”。尤长靖这才作罢，乖巧地坐下来满心期待听他继续唱。
［我接着写
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
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］
那天，害羞的小猫咪第一次主动吻林彦俊。
6
尤长靖想起来了，林彦俊不是跑来闯进他世界的，他好像只用了一把吉他、一首歌、一张用五线谱写的信，就轻而易举地俘虏了自己的心。
[我原本想为你写一首歌的
但歌曲总有结尾
而我不想一眼望到结局
但愿我和你，是一支唱不完的歌。]
这是林彦俊给尤长靖写的第一封信的尾句。
尤长靖第一次认识林彦俊，是在学校的元旦文艺汇演。主持人刚念出林彦俊的名字，就引起台下一阵不小的躁动，他听见有女生兴奋地喊：“啊！就是音乐班那个超级帅的帅哥！”
林彦俊在掌声和尖叫声中背着吉他走上台，欢呼声此起彼伏，他脸上却依然是冷冷的表情。他视线扫到尤长靖他们班时，尤长靖有些恍惚，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着自己笑了一下。
[哪里有彩虹告诉我
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]
闹哄哄的场内瞬间静下来，尤长靖有一瞬失神，想到寒冷冬日的清晨，独自骑着车迎风而上时，朝阳就这样透过稀稀疏疏的叶子洒下来，不算太暖，却好似无声地安慰他：虽然这条路有点坎坷、春天也遥遥无期，但没关系，有我陪着你呢。
尤长靖抬头，暖阳正好温柔地对上他的眼睛。
那时尤长靖就想，如果心动是一场博弈，那一定是自己先输了，并且输的彻头彻尾心服口服。
演出结束后林彦俊却先找到了尤长靖，不由分说地把信塞到尤长靖手里。
“现在你应该认识我了吧，我知道你是年级第一，现在我也拿到了演出的一等奖哎！所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？”
很幼稚，很中二，但尤长靖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。
优等生尤长靖骨子里的骄傲隐隐作祟：原来我没输呀，我更胜一筹呢！
后来林彦俊再得意地谈及那天尤长靖懵懵地点头的样子，后者则飞个眼刀过去，再把原因都归咎为林彦俊痞帅痞帅的校霸脸。
林彦俊虽然长得凶，但对尤长靖总是呵护备至事无巨细，会管着他一定要吃早餐，会每天备好伞，会翘课给他买药，会让他永远走在道路里侧。
是林彦俊自己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乌云，让他看见内心深处的彩虹。
7
尤长靖真的看见了彩虹，很浅很淡的，立在雨后清澈明朗的天空。于是很急切地，走出校门，朝着彩虹的方向走。
“怎么突然走那么快？追彩虹哦。”
是尤长靖再熟悉不过的，两个月不曾听到的声音，他惊愕地转身。
林彦俊还是那样，双手插着口袋，坏坏地笑，露出一侧的酒窝。
尤长靖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他，“你怎么……回来了？”
“A市太无聊了，老师每天逼我们在琴房里练琴，可是我都已经练会了啊。我太想见你了，向老师请了假，回来找你啦。”林彦俊张开手臂轻轻回抱他。
“真的假的？”尤长靖不太相信，仰起头问。
“假的，没请假。”林彦俊无所谓的样子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尤长靖想起什么似的，又把他推开，“不对啊，你跟了我多久了？”
“不久，也就三年而已。”林彦俊眼眸里是深情，话语里又满是少年的不羁。
“你还要问下去的话，彩虹要消失了哎。”
林彦俊牵起尤长靖的手，走在无数次骑车经过的那条路上。
“林彦俊，我们，就要开始一段新的征程了对吧？”
“当然了，你刚才不是在告别过去吗？”
“哪有，我刚才突然发现，怎么栏杆也是你，花瓣也是你，操场也是你，琴房也是你，你怎么无处不在啊？你是不是临走前给我下蛊了？很可怕哎！”
“哼，傻傻的。这么想我吗？”
“想你啊。想问你，一切都顺利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到底为什么突然回来啊？”
“雾霾太重，我回来找我的彩虹。”林彦俊突然停下来，郑重地看向尤长靖的眼底，“我听说，牵手一起走过彩虹桥的恋人，就能一起到白头。”
“那你还等什么，快点走啦林彦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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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给我的宝贝尤尤的生日贺文。
曾经的伤痛与沉重都已成为过往，希望你在这天，告别过去，迎来更美好的24岁。
愿你下一段征程，下下段征程，每一段征程，都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，都有良人相伴，都有彩虹在路的尽头。
愿你平安喜乐，愿你万事顺遂，愿你星途璀璨。
